我的左邻与右邻_心灵感悟_海天散文

有句歌词说得很动听：“我能想到很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听起来的确是相当浪漫的事情，然而前提是需要两个人一起老，才好。一旦其中之一先去了，那么后果也许就难以美妙了。就好像我的左邻与右邻。　　　　左邻是一位老大爷，有多老了，无法确定。但可以肯定已经过了花甲，因为他的头发已经雪白。他会在春天天气晴好的日子，坐在家门口散太阳，或者在夏天凉风习习的晨昏里面纳着凉。老大爷的身体并不健康，似乎遭受过某种病症的侵袭，有半身不遂的迹象。每次见到他都是坐在轮椅上，头垂在一旁，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家在二楼，不知道是谁将他挪移下来的。我想，也许是“怨气女人”。　　　　“怨气女人”其实是我个人对伊的称呼。她是老人的谁？听见她喊过老人“爸爸”，但是无从知晓是女儿还是儿媳？他们引起我的注意纯粹是因为这位女儿或者儿媳对老人抑扬顿挫的语调，也就是为什么我会暗暗称呼其为“怨气女人”？对老人每天的数落，几乎是她每天的必修课，一天听不到伊尖锐而宏亮的女高音的话，你简直要以为今天的日子是否是场梦？太阳是否还没有升起，天还不曾亮起来？这样说真是不夸张。　　　　女人也是上班的，她不在家的时候，当然是寂静的。她什么时候在家呢？不用去询问，她的声音会主动向你汇报。听着啊：　　　　“真是要命的呀，你，看见吃饭就这样，手还没有洗呢。”　　　　“现在几点钟了，中午了呢，你还睡觉？屋子里面闷得透不过气来了，我要晕过去了，你倒好睡的。”　　　　“哎呀。真是的，洗脸的水洒了一地啦，你怎么连洗脸都不会啊？愈活愈小了？”　　　　“你怎么又在吃方便面啊？说过多少遍了，方便面没有营养。怎么就没记性呢？八宝粥也不能吃，吃泡饭。”　　　　“天哪！不得了了，你居然抽起烟来了，你不要命啦！我的老天啊，这屋子里没法住人了。”　　　　“今天天气不好，不要下去了。吔——没耳朵啊？不要下去！还推呢，自己推下去，摔不死你？”　　　　“电视机开这么久了？都发烫了。要电费的，知道不？赚钱不容易，知道不？”　　　　……　　　　如此琐碎琐碎的言语每天在不同时间段充斥着闻者的耳膜，简直让听者无法忍受：怎么能够如此对待老人，还是身患重病的老人。令人惊讶的是：尽管她说这么多，却从来听不到老人的一声回答。说了就说了，挨了骂就挨了骂，似乎从头到尾都只是女人的自言自语而已。不知老人是如何承受的？然而一切都只是别人的家事，“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呢？何况你一介毫无干系的旁人。所以旁人的态度也只有像老人一样：保持沉默。　　　　再来说右邻：她是女士，当然是上了岁数的。是一位老婆婆。老婆婆的情况与左邻的老大爷正好相反，她独居着。九十平方米的屋子对于别人而言是小家，但对这位老婆婆来说，却是嫌宽敞。想想看，一天到晚，白天黑夜，都是一个人孤苦零丁地度过，那将是一种什么滋味？白天的时候，老婆婆会蹒跚着，颤颤微微地在小区附近转来转去，汲取一些世间的喧哗来充实自己的孤寂心灵。鸦雀无声的寂夜里，我们总是能够听到她在屋子里面不断徘徊的脚步声，走过来，走过去，有时伴着响亮的咳嗽。这是一个可怜的寂寞老人，对于她的喧闹，大家宽容地沉默着，不说她。也是住二楼，爬楼梯的时候，时常听见她发出“嗯哼——”的喘气声，无奈的坚持着一步一步挪动。楼梯发出沉重的叹息。　　　　她是有孩子的，她的孩子只有在她生病的时候来看望她。她的孩子工作很忙，她只有到十分想念他的时候才打电话给他，说词当然是：“我哪里哪里很不舒服。”说过头疼，肚子痛，胳膊扭了，腿僵硬了……身上可以说的几乎都已经说过了。很近一次说的是自己眼睛看不见了，儿子携媳妇立刻赶过来了，带着去医院作了检查。医生说只是一般的老眼昏花而已，并无大碍。当然没有什么大疾，本来就是老人想见儿子的借口罢了。只是这次见过了，下一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下一次又要拿什么做借口呢？唉！　　　　……　　　　“我能想到很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起慢慢变老，一起老，很好可以做到一起将生命画上句号，一起离开这个世间为止。这不仅仅是一种浪漫，还是一种需要。老的那一天，我不再有你了，这将是一桩一点儿也不美好的事情！所以，为了实现能够一起相伴着走完一生的完满目标，从现在起，就仔细地照顾着自己生命的另一半吧，把我们的身体都保护得健康长寿，如此在暮年垂垂，鸡皮鹤发的时候，才不会像我的左邻右邻一样寂寞着生命，过着孤苦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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