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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覆卮山

来源: 中西文学汇 时间:2021-08-28

春光迷人,正值三月绝美天气,一群不安分的人便想着要出去溜溜了。而对于生活于嘉兴这个冲积平原的人们来说,爬山则是*。听闻上虞有一山名曰覆卮,因大诗人谢灵运曾在此酒后“覆卮“而得名,主峰海拔861.3米,是上虞区很高峰。那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优雅恬静,正是春天踏青的好去处。

 

初到覆卮山脚,便见溪流潺潺,由当地人拦截成水坝,水从高处流下,形成颇有美感的小瀑布,瞬间吸引众生目光。那小瀑甚小,高的只有两三米高,低的不足一米,但因水流极其清澈,水花极其洁白而引得一阵尖叫,引得他人侧目。

 

大巴车将我们带到半山腰,其中经过一大段盘山公路,用山路十八弯来形容绝不为过。这盘山公路极考验司机的驾驶技术。正所谓“没有金钢钻儿,不揽瓷器活儿“,这位司机师傅技术极好,行车的速度并不减慢。上山的车辆极多,他总能将那些私家车甩在后面;遇到对面有车子,他也能灵巧地让过;好几次我们眼见得要撞墙到山边的护栏了,可一晃眼,车子又驶向前方了。在大家的一片”哇“声中,我们到了半山腰的村落。

 

据说这古村落已经有千年历史,经过历史变迁,房屋的造型已与现代无异,偶有几间老房子,稍有点雕梁画栋的意思。门口挂着一大串红灯笼,门前晒着笋干、咸菜,颇有点自得其乐的意思。刷得白白的墙壁极为亮眼,倒是那爬满墙的爬山虎抢足了风头。初春时节,爬山虎初长出来,多为嫩红色,好似婴儿的小脸蛋。偶有几片稍大点儿的嫩叶,已然变成淡绿色,绿得真可爱。这一墙一墙的爬山虎,与那白墙互为映衬,倒也相映成趣,反成一道独特风光。虽然这村落与景色,跟都市的大有不同,一行人的目光也只是稍做停留,便径直走向山去。

 

但我们的目光终于被那可爱的植物吸引了去。村子的下面,就是万亩梯田,盛开的油菜花留住了登山的一行人。我们停下脚步,驻足不前了。壮观哪!万亩梯田,千年历史,一垄垄,一畦畦,排列有序,毫不错乱。勤劳的覆卮山人,他们种植的油菜正值花期,怒放的花朵,黄色的笑黡,甚是妩媚。山风吹来,花儿翩翩起舞,那是数万个舞者表演的欢迎序章,只待路人驻足欣赏。谁能拒绝这美好的邀请呢?瞧,一个姑娘站在花田里,心爱的男友在为她拍照,谁说她的笑黡不与这万千的花朵一样美呢!此时,不正像卞之琳《断章》这首诗说的那样吗?这对小情侣在花田里看风景,而我在路边看他们,油菜花装饰了他们的眼睛,他们装饰了我的梦。

 

油菜花梯田只是登山这万里长征途中的一个美好梦幻小序曲,梦醒时分,依然要登顶。顺着山势,往上走,便能到覆卮山顶。抬头往上看,这覆卮山看着不高,似乎大脚一迈,一步便能登顶,可没想到,只走了约十分钟,两腿便向灌了铅似的迈不动了。心跳加速了许多,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头脑中“嗡嗡“作响,似乎已经缺氧了。这样的状态别说登顶了,就连那万年石浪也甭想去一饱眼福了。此时方知:平时不运动,登山徒悲伤。同行的几位同龄人也与我一样,都在感叹:年龄大了,不行啦!所幸,大家就地休息吧。吃点儿水果,再吃点儿巧克力,清凉的泉水润喉。几分钟后,又感觉满血复活了,看来,还可冒充年轻人。心里一乐,又有了往上走的劲头。

 

乘着兴,一鼓作气吧,就随着大队往上冲。没想到,竟然就到了石浪处了。据说,这石浪经医生考证,已有万年历史了。石浪完全是天然形成,全由一块块巨石堆砌,大的压小的,小的排列着,成“川“字形从下往上无规则排开。在山中间装点,仿佛是这覆卮山的一块块肌肉,让人不得不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它们一块块挤在一起,看上去密密麻麻,但每两块中间仍有较大空隙,仿佛一不小心就要踩空似的,给攀登的人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看着这一块块黑色的巨石,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这么高,这么陡,我能爬得上去吗?再看看上面的石浪上,竟然爬满了人。他们是怎么上去的?当然是爬上去的!对呀,人家能爬上去,我为什么不行?试试看吧,虽然我人长得小点儿,敏捷度还是可以的,柔韧性也不差的。就这样想着,我先爬上一块巨石,发现这石竟然一点儿也不滑,似乎是专门等着人们去它上面踩踏一样。再细看,原来,这石与别处亦不同。别处的石头表面基本上较为光滑,而这石头竟然有一个个小孔隙,自然增加了摩擦力,也不滑了。这令我的攀爬信心百倍。接着再看准下一块,将脚迈过去,踩稳了,继续往上爬。哎呀,这块巨石太高,脚迈不上去,怎么办?这块巨石的距离又太远,我也迈不过去,怎么办?一双手脚干嘛用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用手抓牢,脚踩准,如猴儿似的,手脚并用,我征服了一块又一块巨石,克服了一次次差点踩空跌倒的危险,越过了石浪。果然如老古话说的那样:眼睛是孬种,手脚是好汉!这是我*一次感受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也不禁佩服起祖先的智慧来。此刻,石浪底下流过的潺潺溪水,奔腾欢唱,那一定是在为我的成功而唱的“欢乐颂“。

 

到此处,我先前的疲惫竟然一扫而光,精神无比亢奋,再一次感觉我只要抬起脚,一步便可登顶。带着这样美好的状态,我踽踽独行。因为很多队友征服了石浪便就此歇息了,觉得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不再向上。而我则不行,要登山,则必要登顶,否则宁可不来。

 

往上走着走着,我的腿竟然抖了起来。真没用,我不由得恨起自己来,狠狠拍两下,缓解疲劳,继续往前。穿过一段条石铺就的台阶,我真的不行了,腿不停颤抖起来,似乎有人在抽打似的。真想停下不再往上走了呀!这样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一闪再闪,可我看看再往上走的人们,竟然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孩,难道我连一个小孩也比不上吗?于是,我再次迈开步子,往前走去。又在路边找到了一段粗树枝,正好可以作为我的拐杖,于是,它成了我的力量,成了我的依靠,支撑着我往前,往上……

 

一步一步,拐杖伴着我,来到了覆卮山的观景台。这个观景台由几个超大巨石组成,当地人在其上又做了一段台阶,在其顶端一周围上了护栏,供游人在其上一观山下景色。到此处,已经是很高了,山下的景色尽收眼底,那清澈的湖水,那金黄的油菜花梯田全在眼中,甚美。又有一部分人在观景台上观赏了一会儿后,便心满意足地下山了。我呢?也只到此吗?不,一定要登顶!覆卮山顶就在眼前。

 

再一次带着拐杖出发,我向覆卮山顶走去。腿依然颤抖,连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真没想到,爬山竟然如此消耗能量!几颗牛肉粒下肚,我又有了力量。覆卮山顶在向我招手,我要去抓住它的手。

 

山风吹来,灌进了我的身体,我的白色衬衫在风中鼓动,我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它们使我清楚地相信,我就要到山顶了。没错,我到了,我真的到了——覆卮山顶四个大字出现在我的眼前,告诉我,我登顶了!

 

山顶并不陡峭,反而平坦,只有几块巨石卧躺其上,“浙东平安石“几个大字赫然在目。坐在这巨石上,我想:当年谢灵运莫不是躺在其上饮酒,覆卮,赋诗?于是,我亦诗兴大发,遂赋诗一首:

 

春日

三月好风光,吾等春游忙。

经蜿蜒山路,听溪水吟唱。

赏万亩花田,闻山茶清香。

看蝶儿嬉戏,爬万年石浪。

登顶覆卮山,对话谢灵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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