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来源: 中西文学汇 时间:2023-08-07
夜是一个奇异的场景,有种特殊的宁静。 (一) 夏夜。 我不喜欢夏季,但极偏爱夏日的夜空。也许只因它很有遥远的故乡情。 曾有段时间,我喜欢夏夜到了痴狂的地步,似乎只有它独有的宁静才能融入我的生命。在结束一整天枯燥的学习后,已是次日凌晨。这个小小的城市早已悄然入睡;而我确迟迟不睡,即使已是满身疲惫。在这新旧交替的时候,我总是把自己收拾地干干净净。安静地锁上门,离开我那暂住的卧室。 踩着自己的长影,一路来到空旷的草坪。坐下,环抱着自己。 夏夜其实是不安分的。身外不远处总会传来断断续续的虫鸣,也总有那么几只大胆的蝈蝈从你眼皮底下跳过。我的思绪也跟着跳了起来… 故乡的人很爱在夏夜出来纳凉。晴朗的夜空下,邻里的几家总会有那么一家搬出一张大凉床。于是相邻的几家老老小小并一起围着那家的大凉床。大人们闲聊,小孩们并趁父母一不留神逃到不远处的草丛。大人们也顾不上自己的孩子,并说起谁家的庄稼快干死了、谁家的稻田生虫了、谁家的菜畦漂亮啊。庄稼人有庄稼人话题,也是亘古不变的话题。没有掺杂世俗利益。小孩们也有自己的乐趣。蹑手蹑脚地走到声源处,一个扑身,便会抓住一只黄嫩嫩的蝈蝈,满意地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小草笼中。待到满身臭汉,才三三五五地围在一起,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多么不做作的夜啊。也只可能是这样的夜,我才敢忘却疲惫,毫无保留地去打开记忆的窗口。 (二) 雨夜。 总说不出对雨夜的感觉。即不是喜欢,也不是讨厌。 原本忙碌了一整天,早早就想在那张简单的床上睡去。可这雨夜,终使我辗转难眠。这雨一直下,滴落到我的心头,模糊了我的眼睛。 雨本应是地上的水,它向往云的无羁并化作了积雨云;后来累了,也并生了落叶归根之情,化成雨落到地面变成了水。雨是在幸运的,且极为幸福。不管它经历怎样的风吹日晒,毕竟一切都回到了很初。而生命可以吗? 同样的雨夜,一样的宁静,可再也不见了那天真的笑靥。 我常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在这样无休止的雨夜。想着儿时夜幕中病床边的嘻笑,想着雷鸣时相互的安慰,想起那被病魔折磨得皱在一起的泪脸…总是在一张张熟悉的画面浮现后,惊慌失措,掩面恸哭。因为思念早逝的好友,也因害怕,害怕生命太过渺小、太过短暂。 也是同样的雨夜,可却异常的安静。我趴在病房的窗口,等待那个光光的脑袋给我以突然的惊喜。可夜却越来越深,雨越下越大。我死死地拖着护士的腿不让她把门反锁,只为等那个迟迟不肯出现的身影。护士无奈地摇摇头,任由我吵着、哭着。我一直哭了一夜。发誓不去见那个小光头,我如愿再也没见过他。我平安地走出了牢笼般的医院,他却再也没出来。 很厌恶很厌恶有雨的夜晚。可只有在这样的场景下,才能让我的记忆回到从前。那个疼痛却快乐的医院生活。 雨越下越深,深得如同我和他纯洁的友情。 (三) 月圆夜。 中国的月圆是美丽的,美得如同嫦娥奔月般,摄人心魂。而与其我却无缘。 我像个落跑者似的,终究没有勇气面对那么美的月亮。于我,它是圣洁的。月圆之夜,千古情愁,把酒篱下。 而我,该怎样在万家张灯节彩的时候,找寻可以让我停驻的家?身在异乡,多了几分思念,少了几分愁怅。尽管会有举目无亲的感伤,但却可以逃离那个破碎的家,逃离家不成家的心痛。 总是在十五的夜晚把自己锁在卧室里,蜷缩在阴暗的角落。这是自家破裂后养成的坏习惯。害怕满月嘲笑我的行单影只,嘲讽我不敢回家的懦弱,更是害怕看到和睦温馨的一家。我没恨过这个让我孤单的家,反却深深地爱着。即使是恨,也是因为太爱。有谁不爱着自己的家呢?家是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无论你在外曾怎样的拼闯,很后,家却是你很好渴望的归处。给你以很温暖的怀抱,以很深的慰藉。 月圆夜。我低唱:我爱我的家,弟弟、爸爸和妈妈… 唱到泪流,唱到日月同辉。 当一个人开始走向衰老时,并开始怀念。而我总是不大喜欢这句话。我怀念,只因那些过往太过美好,珍藏往往不能满足我对美好的渴望。所以一遍一遍的搜寻关于过往的记忆,在无数个不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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